【追云】第16章

  李宏源也联系了王百合,两人在办公室里相见,李宏源问寒问暖泡茶点烟,有把柄在别的女人手上的男人就是这副样子。

  他拿出了三份资料在桌子上一拍,得意洋洋的说道,“你的案子,我可是费尽了心思,三家大公司随便你挑,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,认识一下老板,等你毕业马上过去工作,直接转成工作签证。”

  王百合脸上露出了淡定的笑容,拿起三分资料,嘴上还不忘奉承道,“没想到你做事这么靠谱,看来我以前是多虑了,真不好意思,晚上请你吃饭吧。”

  “应该的,应该的,收人钱财,替人办事,吃饭的事情一次就够了。”,李宏源急忙推迟道。

  王百合最后选了一家和自己专业对口的公司,公司规模相对来说比较大,一百多人的雇员,在新西兰的公司里,算是大公司,只有这种大公司才有担保工作移民的资质。公司老板是一个快60岁的香港女移民,也是个女强人。

  第二天李宏源就安排了两人吃饭见面,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可怕,这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,这位女老板已经多次贩卖工作签证,每年都有名额,也是李宏源的老客户。女人和女人之间比较好说话,一顿饭后,两人感情如同结拜姐妹一般,这事情就这么定了。按照规矩,王百合立即支付了一半费用。

  雄军在王冰冰的照顾下,再次恢复了健康,上次是精神上的,这次是肉体上的,也算是吃尽了苦头。由于这次是腿伤,行动不便,正如上次照顾王冰冰一样,雄军也受到了同等的待遇,甚至被王冰冰搀扶进洗手间大小便和洗澡,可想而知,亲密程度,难以言语。

  今天是预约最后检查的日子,伤的是左腿,所以不影响右腿踩油门和刹车。于是雄军自己驾车去了医院检查,走前王冰冰还在家里忙碌着,但回来之后发现已经人去楼空,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,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。

  雄军突然百感交集,热泪盈眶,一瘸一拐的冲了进去,推开吕乐的房门,不出所料,里面已经空空荡荡,正如此时此刻,他内心的感受一样,冷冷清清。

  王冰冰选择了一个雄军不在的空档离开了,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拉着行李箱关上门的那一刹那,眼泪果然哗啦啦的流了下来。她更害怕的是雄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,强拉着她留下,甚至是表白情感,那样的话不但她害人害己,还让雄军对女友背信弃义。

  雄军纠结了一会儿,不由自主的拿出了手机,正想联系王冰冰时,电话铃响起,微信来电的是他的女友许慧慧,这就像是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,顿时让他清醒了过来。

  之后雄军和王冰冰没有联系过,这就像一次默契的分手,彼此心照不宣。雄军每天在陈凯店里加班加点工作,充实自己的生活。王冰冰全身心投入自己的毕业论文,为顺利毕业做准备。而王子码头的石凳子上,无论是风和日丽,还是细雨绵绵,都坐着眺望大海的那个人,变成了小苏。

  周末晚上已过九点,小苏带了几瓶红酒,来到了奥克兰大学学生公寓,敲开了王冰冰的门,情绪低落,勉强一笑,“一起喝点酒吗?”

  “你疯啦?”,王冰冰笑着调侃道,邀小苏进屋。

  “还没,不过快了。”,小苏进屋随意坐下,一个人喝起闷酒来。

  王冰冰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,突然感觉有些紧张,“怎么?还在想张妮妮啊?”

  小苏给王冰冰倒了一杯酒,无奈一笑,“来,是兄弟,就把我灌醉。”

  “哈哈,干杯!你干了,我随意!”,王冰冰举杯啜酒。

  见小苏猛的一口将酒喝干,感觉情况不妙,果然是酒后吐真言,小苏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。王冰冰虽然没有认真听诉,但小苏这副借酒消愁的样子,让她触景生情想到了雄军。两人举目望月,同是天涯沦落人,举杯相碰一口闷。

  酒过三巡,小苏抬头望着王冰冰愁眉苦脸眼眶湿润的样子,顿时怒火冲天,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,大喊道,“雄军,你么么给我过来!”

  “你!你要干什么!?”,王冰冰顿时瞪大了眼睛,抢夺小苏的手机。

  雄军正坐在床上看书发呆,接到小苏打来这么一个电话,感觉莫名其妙,“怎么了?过去你那边干嘛?”

  “过来陪我们喝酒!不是我家,是王冰冰公寓。”,小苏冲着电话大喊道。

  听小苏的声音,满口酒气,再加上叮叮当当打斗的声音,以为出了什么事,雄军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,夺门而出。

  “你疯啦!?把他叫来干嘛?”,王冰冰火冒三丈大骂道。

  小苏从地上起身,坐回沙发上,仰头苦笑,“你还能找到他,他还随叫随到,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,她还东躲西藏。你们不应该这样,糟蹋缘分,更不应该像我这样,苦等孽缘。”

  王冰冰听后,一言不语,低头啜酒,黯然泪下。小苏起身,再开一瓶,倒满酒杯,仰头喝干。

  不久后,雄军夺门而入,满头大汗,神情紧张。见小苏和王冰冰两人半醉半醒,互敬红酒,困惑不解。

  两人转头看到雄军,微微一笑,拍拍凳子,倒满酒杯,邀他坐下,看来已经酒醉七分。

  雄军心里十分清楚,跟喝醉了酒的人,无需讲理,要么掉头就走,要么坐下同醉。但是发现王冰冰的笑容里含着泪花,还极力掩饰,顿时心头一阵酸痛,早就已经心乱如麻的他,真想一醉了之。他无奈一笑,在王冰冰身边坐下,拿起酒杯一口喝干。

  “好!好兄弟,再来一杯。”,半醉半醒的小苏起身再开一瓶红酒,给雄军倒满。

  一瓶红酒下肚,雄军热血沸腾,精神抖擞。三人心中各有苦闷,酒成了最好的倾诉对象,几人拿起酒杯再干一杯,两圈下来,又一瓶红酒见底。小苏一言不语,再开一瓶,很快带来的几瓶红酒全部见底。

  小苏醉的双眼迷离,自言自语了一句,“只要曾经拥有,何必天长地久。”,然后倒头就睡,不醒人事了。

  这句话,恰恰触动了雄军和王冰冰,借着酒劲,四目相对,含情脉脉。

  王冰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,晃晃悠悠的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,转身说了一句,“我累了,我要睡了。”

  也许是喝醉了,也许是一时冲动,也许是再也按耐不住积压许久的情感了,雄军毫不犹豫的起身,跟了进去。

  原来王冰冰一直在门后等待,见雄军一进来,就锁上了门。两人一言不语,相拥热吻,脸上流露着幸福的笑容,眼里流淌着委屈的泪水。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突破,两人纷纷沦陷,坠入爱河。

  王百合从脱衣舞馆收工回到家已是清晨,见小苏醉倒在沙发上,酒气冲天,鼾声如雷,十分好奇。直奔妹妹房间,发现门已被反锁,就拿钥匙打开,悄悄推门而入。只见雄军王冰冰两人赤身裸体,相拥而睡,满屋酒气,衣裤满地。不禁笑出了声音,赶紧用手捂住嘴巴,悄悄溜了出来,轻轻锁上门,心中大喜,妹妹终于将他下了!

  为了不吵醒他们,王百合连澡都没洗,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了。睡梦中,她一直流露着笑容,为妹妹高兴。其实她也挺喜欢雄军这个男人,当初指着他大骂时,发现这个男人骂不还口,打不还手,老老实实,脾气又好,随后还发现他会买菜做饭,是个不错的男人,非常适合自己的妹妹。

  手机的铃声将熟睡的王冰冰和雄军吵醒,望着手机闪烁的屏幕,雄军脸上流露出愧疚的神情,犹豫了一会儿,接起了微信电话。

  手机里传来的正是许慧慧温情蜜意的问候,“喂,军。吃午饭了吧?我在吃早饭,我昨天下午去探望了吕乐父母,两老挺可怜的……”

  听到他们对话的口吻如同老夫老妻一般,王冰冰一声不响尴尬的起身穿衣,轻声走出房间,关上房门,就像是自己闯入了禁地一般,赶紧退出。望着在沙发上熟睡的小苏,和堆着空酒瓶的桌子,顿时火冒三丈,拿起拖鞋向小苏脸上丢去,低声自言自语道,“都是你害的。”

  小苏被拖鞋打脸而醒,见王冰冰穿着睡衣在厨房忙乎,开口第一句就是,“雄军呢?”

  话音未落,雄军从王冰冰房间里冲忙而出,穿衣扣领,与小苏四目相对,尴尬一笑。小苏愣了一下,大喜喊道,“恭喜你们!”

  雄军王冰冰的神情突然变的严肃起来,两人紧握双手,虽然一言不语,但眼神里流露着理解和包容,无声地交流着坚定的承诺。当天王冰冰就整理好了全部家当,又搬去了雄军住处,这次搬去没有任何的借口,两人也明白要一起面对的现实问题,但说什么都抵挡不住这股力量,爱情的力量。

  雄军再次回到了多灾多难的店里,开始工作,陈凯正坐着发愁。原来最近店里不断遭到小偷的光顾,两位店员假装视而不见,陈凯大怒,抓住了一个小偷,还报了警。没想到警察不但没有过来处理,而且还在电话里直接告诉他让小偷走,并且下次注意防范。

  陈凯对此无法理解,向雄军诉苦道,“要是换在国内,早就抓起来打一顿,在这里居然还不能伤害他们,还有法律吗!”

  雄军无奈的摇摇头,安慰道,“对,确实如此,你不能打人,更不能伤害人。你可以叫他们把东西放下,滚蛋,但是他们如果一定要拿着东西走,你不能阻拦他们,你只能是劝导,或者叫他们下次别来了。”

  陈凯恨的咬牙切齿,自从那天以后,他看每个进门客人的眼神,都像看小偷似的,搞得一些客人浑身不自在,转身就走了。他还在店门上贴了张大公告,主要意思就是,“进门别偷窃,要偷别进门。”。结果第二天就遭到了投诉,说是对客人的不尊重,要求立刻拆除,陈凯气的差点吐血。

  尽管雄军不断的安慰他,开导他,但是陈凯已经迷茫了。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发达的西方国家,难道西方国家的文明就是这样的吗?为什么和电视电影上完全不一样?这确实是陈凯无法理解的,这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政治界面,只能说洋人的世界,中国人不懂。

  自从雄军王冰冰坠入爱河之后,每天形影不离,如胶似漆,彼此心里非常清楚,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了。明知道这是个错误,但还是不甘心错过,哪怕相处只有几天,几小时或者几分钟,那也是一种满足。

  而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,两人回家在邮箱里发现了一包快递,是新西兰移民局寄来的。打开一看,果然不出所料,雄军女友的配偶团聚移民已经批准了下来。移民官的信件里详细的说明了接下来需要做的步骤,以及对成功获批的祝贺,并将消息转达给了他的配偶许慧慧。

  “恭喜你,你们分离了多年,终于要团聚了,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非常不容易的,你们一定要幸福!”,王冰冰满脸笑容,真心实意的祝福道。话音未落,她急着转身回了吕乐的房间,关上门后,强忍的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。

  雄军呆坐在客厅里,心乱如麻,寂静的客厅让他更加烦躁,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,华语电台正播放着一首mtv,十分应景。

  “祝福有许多种,心痛却尽在不言中,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,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,再痛也不说苦,爱不用抱歉来弥补,至少我能成全妳的追逐……”

  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时,雄军的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跑了出来,脑子一片空白。这似乎来得太突然了,又早在预料之中,雄军本应该左右为难,但王冰冰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。

  房门突然打开,整理好了情绪的王冰冰,拖着行李箱,微笑着走了出来,判若两人般的说道,“我最近写毕业论文比较忙,没时间照顾你。你的女朋友马上就要过来了,我很放心。所以我打算搬回去住,专心完成我的毕业论文。”

  很多时候,女人演起戏来比男人更投入。或许王冰冰是个十分开放的女人,说断就断,拿得起放得下。或者王冰冰只是想让雄军记住她甜美的微笑,而不是哭哭啼啼离开的样子。

  雄军愣住了,王冰冰说话的口吻突然间变得那么的陌生,望着她面带笑容的离开房子关上了门,起身追了出去。

  拉着行李箱,还没有走出五米远,王冰冰的泪水就喷了出来,本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,可听到雄军开门追了出来,为了不让雄军看到泪水,她拔腿就跑。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雄军从背后死死的抱住,终于演不下去了,两人抱头痛哭。

  “你追出来干什么!你就不能让我笑着离开,留下美好的印象吗!”,王冰冰放声大哭,捶打着雄军的胸口哭喊道。

  雄军紧紧的将王冰冰搂在怀里,一刻不敢放松,生怕她像小鸟般突然飞走,一去不回。他不但一言不语,脸上还流露着男人霸道的神情,这种霸道的神情就像是在怒喊,“我不准你离开!”

  “你放开我!我早就想好了,这一天早晚会来的。”,王冰冰在雄军怀里哭诉道。

  雄军颤抖的双唇在王冰冰耳边轻声的说出了四个字,“别离开我!”

  “我们走到这一步,本来就是个错误。你不能伤害她,她苦等了你多年,终于熬出了头,我们不能这样。”,王冰冰擦掉眼泪,抽烟着说道。

  “我知道,但我不想让你走,不想再也看不到你,我爱你。”,雄军泪流满面的喊道。

  王冰冰含泪微笑着,“我也爱你,不如我们结拜成兄妹,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永不分离。”

  两人四目相对,含泪点头,回屋就立刻打电话联系了小苏跟陈凯,把他们叫来当见证人。当晚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,结拜成为了兄妹。

  陈凯和小苏两人面面相觑,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,也明白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,简单应付了一下就回去了。随后两人如释重负,以兄妹相称,继续生活在了一起。

  陈凯回家后,将事情的经过跟太太谈了谈。陈太太微微一笑说道,“那只是一个缓兵之计,随后,必定会有大战爆发,这也是对感情和缘分的考验。”

  陈太太预料的果然不错,结拜成为兄妹,以兄妹相称,似乎只是给了双方一个心理上的安慰和借口罢了。雄军王冰冰重归于好,虽然两人分居两室,但偶尔也会偷偷过去“串门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