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追梦】第7章

  那位民工应得到了及时的救治,保住了性命。小苏的肩膀和手臂上被砍了四刀,还好没有伤到经脉,止血后缝了三十多针,临时住院输血。

  没多久后,麻药醒了,疼痛难耐的小苏睁开了眼睛。穿着血迹斑斑校服的妮妮正焦急的坐在病床边上,还有一位穿着制服的公安干警,手里拿着笔跟本子,准备记录案件经过。

  妮妮眼含热泪,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,“小苏,你感觉怎么样?痛吗?”

  小苏晃了晃脑袋,眉头一皱,显然感觉到了阵阵痛感正从自己的后背和手臂传来。环顾四周,意识到了这里已经是医院,顿时安心落意了。转头望着妮妮,勉强的微微一笑,回复道,“不痛,一点都不痛,就是感觉背后好像被一个拉链给拉上了似的,还有点痒。”

  妮妮听后小嘴一撅,擦掉了眼角的残泪,斜眼无奈地望着他,嘴里嘀咕道,“神经病!”

  随后这位身穿制服的公安干警起身,递过一个水果篮和一束鲜花放在了床头柜上,并且立正,庄重的向小苏行了一个军礼。

  这位公安干警目测刚刚三十出头,如此隆重,让小苏和妮妮都吓了一跳,心情变得十分激动。随后他开口说道,“这是我们公安局的一点心意,希望你早日恢复健康。对于你见义勇为救死扶伤的光荣事迹,我们回头会通报学校,并且在你个人档案上,记录下这重要的一笔。哦,对了,我叫吴杰,市里公安局的。”

  小苏傻傻一笑,觉得有点莫名其妙,自言自语道,“呵呵,警察大哥,不用了吧。”

  这位吴警官微微一笑坐了回去,随后说话的口吻变得相对正常,“别太拘谨,就叫我杰哥吧。这是必须的,正因为你的见义勇为,那位可怜的民工才保住了性命。现在社会有些地方比较混乱,像你这样勇敢的小伙子,真的不多。”

  小苏和妮妮面面相觑,回过头来傻傻一笑,缅腆的说道,“那个,那个也是碰巧。”

  “那肯定是碰巧呀,你总不可能神机妙算,知道什么地方有危险发生吧?”,这位公安干警杰哥幽默的回复道。

  随后他拿起了笔跟本子,一本正经的说道,“由于那位民工现在还昏迷不醒,所以我要向你们先了解一下案件经过,你们详细的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吧。”

  当小苏和妮妮将发生的案件一字不漏的叙述完后,这位公安干警杰哥有些困惑,提出了疑问,“你们说,你们认识其中一个歹徒?”

  “对!”,两人异口同声道。随后妮妮迫不及待的补充道,“那个细眉小眼的流氓之前到我们学校里来闹事,还打了我们的李老师和同学。”

  “这可是重要线索!”,公安干警杰哥低头详细的记录着内容,随后抬头继续问道,“那么,那个歹徒叫什么名字?住在哪里?”

  “啊?这个……”,小苏和妮妮面面相觑,最后无奈的回答道,“不知道,只记得他长得细眉小眼,看上去就像个坏人。”

  杰哥停住了手里的笔,抬头无奈一笑,认真的解释道,“长得细眉小眼的人多的去了,而且看上去像坏人的人,他也不一定是呀。这案子挺棘手的,看来你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呀……”

  小苏和妮妮无奈四目相对,抱怨道,“为什么这些流氓可以随时来找我们,而我们却找不到,抓不到那些流氓呢?”

  杰哥也是一声叹息,无奈的摇摇头说道,“这就是问题的关键,这些流氓平时就像打游击战一样,打一枪换一个地方。很难找到他们,除非在现场抓住他们,人赃俱获。要不然就算有证人,他们也可以抵赖,因为没有证据。除非他们自己坦白做了坏事情,那样我们可以依法定罪。但又有哪个坏人会坦白自己做了坏事情呢?”

  “天呐,这么麻烦,难怪他们那么嚣张……”,张妮妮低头自言自语道。

  杰哥见两个孩子情绪十分低落,安慰道,“但是不管怎么样,你们做的非常对,社会需要你们这样勇敢的人。只要像你们这样的人越来越多,那些流氓就不敢再气焰嚣张,惹是生非,横行霸道了。我们公安干警也会尽全力的打击这些犯罪分子,他们无法无天的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。”

  听完了这些激动人心的话后,妮妮和小苏脸上流露出了喜悦的笑容,连连点头。

  杰哥将笔和本子放回了口袋里,笑着闲聊道,“那么,案件的事情先谈到这里了,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,应该不久后就会过来。听说你是学校里的体育特长生,以后想成为运动员吗?”

  “不!”,小苏斩钉截铁的说道,“我以后要当警察,成为一名公安干警,除暴安良。”

  杰哥听后,眉头一皱,随后露出了慈祥的笑容,连连称赞,“好样的!我会一直记着你这句话。”

  话音刚落,门口就冲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,相貌和小苏有七分相似,再加上她眼含热泪的样貌和激动的神情,基本可以断定,那就是小苏的母亲。

  还没等小苏开口,她就迫不及待的掀开了被子,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。随后才叹出了一口气,擦掉了眼角的残泪,转身向杰哥不停的询问详细经过。

  杰哥被问的不知所措,只好连连安慰,还好并无生命危险,这才让小苏的母亲放下了七分心。医院的住院手续和相关费用已经向政府提交了见义勇为补助,所以由国家承担。

  这事情虽然已经立了案,但调查起来十分棘手,只能延后再审。一切都安排妥当后,杰哥抬手看了一下手表,时间已经不早,准备起身离去。公安干警还是十分负责任的,转身对坐在角落里的妮妮说道,“小姑娘,走,我送你回去。”

  “谢谢杰哥。”,妮妮礼貌起身道谢,随后与小苏依依不舍的告别道,“你好好休息吧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
  而小苏却严肃的对她说道,“你别来!太危险!”

  妮妮听后眉头一皱,眼睛一瞪,倔强的转过了头去,微笑的对小苏母亲告别道,“阿姨别伤心,他会好起来的,我每天都会来看他的。”

  小苏母亲连声道谢,望着妮妮远去的背影,满意点头。但是转头看到儿子身上包扎的伤口,又不禁黯然泪下。

  后来知道那个被捅了三刀的民工苏醒了过来,他可没这么幸运,医院也不是福利机构。光医药费就花光了他三年以来的所有积蓄,医院还人道主义,给他减免了部分费用。他还没等完全康复,就急着出了院,收拾好行李回了乡下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更没有协助公安调查破案,生怕被那些流氓报复,丢了性命。

  当杰哥开着警车送妮妮回到家时,家里人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心急如焚,焦躁不安。大姐和姐夫已经去了学校找了两遍,还到周围打听了一圈,不见妮妮踪影,毫无音讯,刚刚无奈的回到了家里,以为她被人贩子拐卖了。

  当看到她和一个警察出现在了家门口,并且穿着一身血迹斑斑的校服时,吓得魂飞魄散,赖倒在凳子上,腿脚僵硬,动弹不得。公安干警杰哥向他们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事件,便驾车回去了。得知妮妮并未受伤,全家人才放了七分心,赶紧将门锁好。

  姐夫大怒,桌子一拍,怒吼道,“什么!见义勇为!?”

  “你拍什么桌子呀?没看到她已经血迹斑斑,吓得不轻吗?说话态度好点!以德服人!”,大姐一边脱下妮妮沾满血迹的校服,一边无奈的对姐夫说道。

  姐夫一时无话可说,点燃一支闷烟,开始吞烟吐雾。

  妮妮回屋换了件干净的衣服,走了出来,自信满满的对姐夫说道,“吴警官说了,他们公安局会加大打击力度,很快就能将那些流氓抓住,绳之于法,别担心。”

  姐夫吐出一口青烟,连连苦笑,抬起头来严肃的说道,“那个警察讲的没错,但不可能这么快。我之前千叮咛万嘱咐,如果见到流氓干坏事,赶紧躲远一点,而你今天居然还参与了见义勇为。你肯定不知道,这不光是害了你自己,还连累了我们整个家。那些流氓肯定会回来寻仇的,你这几天不要去学校了,待在家里。”

  妮妮听了,后背一凉,哑口无言。

  姐夫灭了烟蒂,起身走了过去,抚摸着妮妮的头皮,安慰道,“别慌,如果真的遇上了那些流氓,你就告诉他们,有事找姐夫。我会想办法解决的。”

  妮妮听后眼眶湿润,无奈的撅起嘴巴,点了点头。

 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彻夜难眠,回想到当时那个民工被连捅三刀,鲜血飞溅的场景,全身哆嗦的厉害。不过,小苏奋不顾身的挡在前面,捷尽全力保护她的场景,更让她激动万分,整夜精神抖擞。

  拿板砖的右手整个晚上抖的厉害,这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拿板砖拍人的头,自己都不敢相信有这么大的胆子。突然想到要是被那个流氓连捅三刀的话,后果不堪设想,自己身单力薄的,估计早就死了。

  按照大姐和姐夫的叮嘱,第二天她待在家里,没有去学校。可是心里又十分想念还在医院的小苏,本想过去探望,但孤身一人又怕出事,辜负了小苏为保护她而受伤的一片好意。

  到底应该怎么办?心里不知所措,脑子思绪混乱,呆坐了一整天,直到传来了一阵敲门声。

 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,吓得妮妮全身颤抖,那个细眉小眼的流氓不会找上门来了吧。

  “张妮妮!是我!一个人!”,门外传来了王冰冰的大喊声。这才让她松了口气,立马起身开了门。

  王冰冰左顾右盼了一番,见没有人跟踪,立刻窜了进去,两人赶紧将门反锁。

  “你怎么来了?”,妮妮好奇的问道。

  王冰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,边喝边说道,“过来看看你,是不是完好无损,还是已经断手断脚了。”

  妮妮焦急的追问道,“怎么?学校里都知道啦?”

  王冰冰一口将水喝干,擦了把嘴,深吸一口长篇大论道,“是啊,今天早晨全校集会,初三毕业典礼,校长和一位警察同志在台上,表彰了初三年级的一个见义勇为的学生,苏吉利。还说他英勇负伤,目前正在医院里,没有生命危险。然后要求全校师生向他学习,学习这种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大无畏精神……”

  王冰冰上下打量了一番妮妮,见完好无损,便继续说道,“我当时就知道,你们一定出事了,所以放学就马上赶过来看看,见你没事我很高兴。”

  妮妮听后,微微一笑,“谢谢你。”

  “那个傻大个他伤的严重吗?”,王冰冰好奇的问道。

  妮妮一生叹息,坐下说道,“他被砍了四刀,背后两刀,手臂上两刀,缝了三十多针,流了好多血。”

  “啊?!”,王冰冰听后瞪大了眼睛,显然是被吓了一跳,随后立刻安慰道,“还好没有生命危险,我觉得他应该挺喜欢你的,要不然为什么奋不顾身的保护你呢。”

  妮妮的嘴角按耐不住微微上翘,脸颊带着一丝嫣红回答道,“不知道。”

  “不知道什么?”,王冰冰笑着追问道。

  妮妮抬头望着天花板,眼睛一转说道,“不知道,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?我很想去探望一下,但一个人又不敢去。”

  王冰冰立刻起身,整了整衣服,转头说道,“走,我陪你去。”

  “真的呀?太好了,那你等等,我去换件衣服。”,妮妮说完蹦蹦跳跳的进了屋。

  “行啦,行啦,别换了,你已经够漂亮了。”,王冰冰在屋外调侃道。

  “哎呀,你烦死了。”

  结果王冰冰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,妮妮几乎试遍了家里所有的衣服,最后居然穿了一件校服。其实真的找不出一些像样的衣服了,只有校服最朴实统一,不用攀比。

  两人并肩而行,徒步了半个多小时,才来到了县里的医院。小小的县医院里人潮涌动,拥挤不堪。可当他们来到二楼的住院部时,发现昨日躺着小苏的病床上已经换了其他人。那人躺在床上还插着氧气管,一副伤势严重的样子,妮妮十足的吓了一跳,还以为小苏又出了什么状况。

  随后两人来到了忙碌的护士站,询问了昨天那个见义勇为的男孩,这才知道,由于医院床位紧张,相比之下,他的伤势并不太严重,医生检查过后就让他们早上出院了,回头再复查和拆线。

  妮妮听后懊恼转身,对王冰冰轻声抱怨道,“怎么能这样!他被砍了四刀,伤的那么严重,居然要求他出院了,太不负责任了!”

  王冰冰见妮妮火冒三丈的样子,只能无奈在边上安慰道,“也许那个傻大个身体素质好,恢复的快。医生见他康复神速,所以先让他出院回家了吧。毕竟是包送体校的人才嘛,肯定身强体壮。这样吧,你要是不放心,去他家里看一下吧。我陪你一起过去,你认识他家吗?”

  妮妮听后心情豁然开朗,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,“嗯,我认识。可是过去有点远,可能要半个多小时呢。”

  王冰冰走出医院,抬头望着天空对妮妮说道,“现在天色还早,我们快去快回吧,你要是今天见不到他,肯定不会死心的。”

  两人四目相对,微微一笑,携手并肩,快步而行,匆匆的离开了医院。她们红色的校服在医院里特别显眼,刚刚迈出大门,就被三个迎面而来的男子所留意到了。

  那三个男子,其中有两个头上还包着纱布,应该是到医院来复查换药的,而另一个长得细眉小眼,十分眼熟。这两个姑娘显然没有留意到,与他们擦肩而过,大大咧咧的走了。

  “大哥,你看!穿红色校服的小姑娘,好像就是昨天用砖头拍你的那个。”

  那个细眉小眼的男人,转头一看,望着她俩远去的背影,眉头一皱,露出了一脸凶相,低语道,“妈的!真是他娘的冤家路窄。今天非揍死她不可!这里人太多,先跟着她们。”

  随后他大手一挥,带着其他两个男子悄悄的尾随其后。

  从医院到小苏家大约40分钟的步行路程,因为路不熟,妮妮带着王冰冰还走错了两条街,直到天色渐渐昏暗时才找对了路,来到了小苏家门口。

  这里相对偏僻,周围人烟较少。妮妮一阵敲门后,发现毫无反应,十分好奇,两人面面相觑。外面天色已暗,要是有人在家的话,怎么着也应该开个灯吧?为何里面一片昏暗?难道是不在家?

  王冰冰上前一步,继续敲门,并且用力一推,没想到这门居然开了……

  进门一看,里面竟然空空荡荡,只有少许的垃圾留在了地面上。见此情形,两人呆立不动,百思不解。

  “怎么回事?是个空房子,你是不是搞错了呀?”,王冰冰转头问道。

  这时妮妮才突然回想起来,之前与小苏并肩同行回家的路上,他曾提起过马上就要搬家了。难道这么巧?今天出了院就搬家了吗?还是因为要搬家而出院的呢?

  不管怎样,妮妮的眼眶瞬间湿润了,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,感觉到了阵阵寒意。眼角挂下了两条泪水,不禁的抽噎起来,这意味着她与小苏失联了。

  见此情形,王冰冰心灵神会,立刻安慰道,“别伤心,等他康复后一定会来找你的,这么多天送你回家,你家的地址他应该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
  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,妮妮擦掉了眼角的残泪,心里有了一丝念头。两人四目相对,无奈一笑,转身准备离去,可突然发现,三个黑色的人影挡住了门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