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追梦】第14章

  “张妮妮!你怎么在这里呀?”,小苏捧着篮球,激动不已,蹦蹦跳跳的飞了过来。

  而张妮妮却二话不说,一把拎住他就往外跑,脚步飞快,马不停蹄,搞得他莫名其妙。

  “怎,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,奔跑中的小苏气喘吁吁,还带有些惊慌,大声问道。

  妮妮也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,断断续续的喊道,“我,我没时间了,来不及了!和你跑着聊几句吧。”

  小苏听后一脸茫然,还左顾右盼了一番,转头喊道,“什么情况?你怎么了?”

  “哎呀,你跑快一点,来不及啦。”,妮妮仰天大喊道。

  “要,要去哪里呀?”

  “前面公交车站!”

  奔跑中妮妮转头快速打量了一番小苏,大喊道,“你的伤口好了没?”

  小苏得意一笑,大喊道,“好了,没事了,不碍事了!”

  车站渐进,只见有辆公车正缓缓靠站,正是那辆要乘坐的155路公车。

  “那,那你都好吗?”,妮妮迎风微笑大喊道。

  “都好啊,你呢?”,小苏迈大了步子,与她并肩同跑,高喊道。

  眼看公交车已经靠站,乘客正在下车,马上就要启动了。妮妮加快了步伐,并转头喊道,“我也挺好的。”

 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妮妮已经跑上了公交车,小苏一个急刹,表情茫然有些不知所措。

  两人一个公交车上,一个公交车下,四目相对,气喘吁吁,含情脉脉。售票员见此情形,有些尴尬,左顾右盼了一番,不知道要不要关门。搞不清楚车下这个男孩要不要上车,更搞不清楚车上这个女孩会不会又下车去,无奈之下愣住了。

  气喘吁吁的张妮妮,面带微笑,冲着车下的小苏大喊道,“没事儿,我就是来看看你,再见!”

  傻大个一时半会儿没明白过来,皱着眉头,张口无语。售票员见此情形,果断的按下了关门键。

  车门开始缓缓关上,就在这一刹那,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,两人四目相对,无奈而笑,用尽全部精力,想要记住眼前这最后的笑容,如同生离死别一般。

  可谁知这个傻大个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,随着一声惨叫,被夹在了门中间。

  售票员见此情形吓的惊声尖叫,“啊!浓神经病啊!”,手忙脚乱的立刻再次按下了开门键。

  妮妮也是双手捂嘴,目瞪口呆,眼睛都快掉出来了。

  随着车门再次打开,小苏捂着胸口挤了进来,皱着眉头,满脸痛感。妮妮立刻上前搀扶查看,焦急的问道,“你,你怎么样?没夹坏吧?!”

  更激动的似乎是那个女售票员,面红耳赤,破口大骂道,“你要死啊!坐个公车还搞这么浪漫!要不是我眼疾手快,你早就被车门夹死了!”

  “不好意思啊,大姐,嘿嘿。”,小苏尬笑回复道。

  售票员瞪着眼睛喊道,“你们到底要怎么样?坐车就买票,不坐就下去!”

  “坐,坐。”,小苏和妮妮两人异口同声道。

  售票员瞪了他们俩一眼,不耐烦的拉开了胸口的包包,取出了车票,问道,“坐到哪里?做几站?”

  “到长途汽车站。”,妮妮掏出口袋里的碎钱回复道。

  “五毛钱一个人,一共一块钱。”,售票员撕下两张车票快速递了过去。

  小苏抓了抓脑袋,转头傻笑着说道,“没,没带钱……”

  “啊?”,妮妮抬头与他四目相对,无奈的摇了摇头,付了车钱后,重新清点了一遍,幸好剩下的钱刚好买一张长途汽车票,这才抹了把冷汗。

  售票员按下了关门键,不耐烦的招呼他们两个去后面,车子缓缓启动,向着长途汽车站出发了。

  “我的钱不够了,你要不下一站赶紧下车吧,不然待会儿你怎么办呀?走回来吗?”,妮妮靠窗坐下,转头焦急的问道。

  小苏坐在边上傻傻一笑,“嘿嘿,没事,我待会儿走回去。”

  “你神经病呀!刚才那样冲上来多危险啊!你要是被门夹断了一只手或一条腿,以后还怎么在体校里混啊?!”,妮妮皱眉斜眼的瞪着他,就像在教育自家弟弟那样。

  小苏捧着自己的篮球,傻笑道,“嘿嘿,我也不知道,反正就突然上来了。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,刚见到你,就这么急匆匆的跑,没明白过来。你过来怎么都不告诉我一下?而且还这么急的要走,我送你去长途汽车站。”

  妮妮听后,脸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羞涩的微笑,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,今天这么远的路没白来。转头望着小苏,突然有点结巴,“我,我也是,临时有空,所以过来,随便逛逛的。”

  小苏抬头琢磨了一会儿,自言自语道,“不对呀,今天是星期二,学校难道放假吗?从县里坐车过来怎么着也得两三个小时吧,你不会是翘课了吧?”

  “哎呀,你烦死啦,别问了。你现在到底怎么样?在体校里专攻什么项目啊?”,妮妮忙着叉开话题问道。

  “短跑!”,小苏得意洋洋的说道,“练的是速度,练的是爆发力!嘿嘿。”

  “真的假的呀?开玩笑吧?”,妮妮苦笑着调侃道,“刚才一路跑来,也不见你跑的比我快呀。”

  小苏抓了抓脑袋尬笑道,“我这不是跟着你跑嘛,我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。”

  “得了吧,你就是跑的没我快。”,妮妮得意洋洋调皮的嘚瑟道。

  “嘿嘿……”,小苏一个劲的傻笑,突然一本正经起来,“你知道吗?我看到了那个警察,杰哥,他来过体校。”

  “是吗?他是来看你的吗?”,妮妮好奇的问道。

  “也不全是,他说根据国家政策,警校未来要扩招一批学生,有一些会从体校里选,特别是那些成绩优秀,并且以后想当警察,为人民服务的人。”,小苏得意的说道。

  “原来是这样啊,那你想去当警察吗?”,妮妮急着追问道。

  “嗯,我倒是蛮想当警察的,专门抓坏人,特别是那些可恶的流氓。杰哥说,国家马上会大力整治,专门打击那些流氓和黑社会,所以准备征召更多的警力。”,小苏摸着自己的下巴,一副想入非非的样貌,不过马上回过了神来,继续说道,“警校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,好多人都争先恐后的报名,还有很多人走后门呢,估计是没啥希望。老老实实的学习,毕业后当一个合格的体育老师也是不错的选择,嘿嘿。”

  张妮妮听后,露出了满意的笑容,不停的点头,仿佛这一切就是自己的人生理想一般,前途一片光明。

  小苏玩弄着自己手里的篮球,突然转头问道,“对了,你初中毕业以后,准备怎么样呀?是继续读高中还是职业学校呢?”

  “嘿嘿,还没想好,让我回去想想。”,妮妮抚摸着自己的长发,傻笑着回复道。

  说来也是奇怪,刚才从长途汽车站到体校这段路,感觉长路漫漫,开了好久才到。而现在从体校再回到长途汽车站,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,俩人话还未说完,转眼间就到站了。

  更要命的是,下车前望了一眼车上的时钟,距离6点整,只有四分钟了。

  车门一开,妮妮就一个箭步冲了下去,直奔长途汽车站售票处,小苏捧着篮球紧随其后。此时此刻,在售票处边上,长途末班车已经发动,司机正在车上做最后的检查。

  还好当时的汽车站不像现在规模这么大,走进去都找不到北,从售票处到发车点,几百米远。

  只见妮妮快步冲到了售票处,将钱在台子上一拍,大喊道,“求求你快一点!”

  售票员刚要起身离开,又见一个乘客,立刻回了过来,嘴里还嘟囔道,“小姑娘,你要快点啦,已经发车啦。”

  长途汽车票刚刚到手,就听到左边一阵汽车关门声,那辆长途末班车,已经缓缓启动了。

  “啊!”,妮妮见此情形,瞪大了眼睛,差点热泪盈眶。

  情急之下,小苏立刻丢掉了篮球,跨出栏杆,以百米冲刺的速度,快速奔向了那辆末班车。这速度感,这爆发力,确实是只有体校的学生才具备的素质。

  只见他三两秒内就跑到了车头前,举起双手,冲着驾驶室大喊。整个长途汽车紧急刹车,差点就撞上了他,司机从车窗伸出头来,破口大骂。

  妮妮赶紧拔腿追了上去,嘴里自言自语道,“疯掉了,他真是疯掉了。”

  只见小苏冲着驾驶室大喊道,“大哥,还没到点呢,还差一分钟!”

  “你要死啊!神经病啊!……”,驾驶员指着车下的小苏大骂道。

  就在两人争执不停时,妮妮跑到了车下,赶紧猛敲车门。正在怒骂的驾驶员转头一看,见还有乘客,便按下了开门键,这才顺利的赶上了末班车。

  当驾驶员关门转头时,小苏已经不见了踪影,只见他无奈地骂了几句,重新发动了车子。长途汽车缓缓驶出了车站,妮妮站在车上四处张望,寻找着小苏的身影。

  只见车后有一个傻大个,追着车子,快速奔跑,还不停的挥手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随着车子慢慢提速,渐渐的消失在了夜色中……

  此时此刻妮妮的心跳如雷,小小心脏在体内狂跳乱撞,就差撞出一个窟窿来了,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,想到给自己找个座位坐下。

  头靠车窗,仰望天空,繁星闪烁,明月当空。

  突然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梦境一般,仿佛做了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美梦。也许是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,一时难以细细品味,只留下了意犹未尽。也不知道那个傻大个一路步行回去要走多久,真是傻的可以,身上一分钱都不带。妮妮美美一笑,摇了摇头,合上双眼,闭目养神。

  在公交车的晃动下,脑海里突然晃出了一个念头,她要报考护理学校,不因为别的,就因为这个学校就在体校边上,仅此而已。再说了,毕业后当个护士也挺好的,白衣天使,人见人爱。

  还算顺利,晚上交通顺畅,一路开来没有堵塞,提早了20分钟到达了终点站。妮妮一下车后就找了个公用电话,用了仅有的三毛钱,给好友王冰冰致电报平安。得知学校里风平浪静,并未发觉她翘课,更是满心欢喜,挂了电话后,蹦蹦跳跳的跑回家去,完美!

  那天跑回家里正好是8点之前,姐夫已经出去摆地摊了,大姐张婷在家里有些焦急,见妮妮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,紧张的问道,“出什么事了?你去哪里了?8点后再不回来,我可是要去报警了!”

  妮妮跑的气喘吁吁,一屁股坐下倒水就喝。

  弟弟张晓明正忙着写作业,也好奇的抬头问道,“二姐,你去哪里了?我们等你吃饭等了好久呢。”

  妮妮两杯水下肚,深深喘了几口气,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。没想到自己这么能跑,来来回回少说跑了一千多米吧。面对姐弟的问题,她灵机一动回复道,“我,我在王冰冰家里,她邀请我吃晚饭,所以回来晚了。”

  大姐听后眉头一皱,嘴里嘀咕道,“被你姐夫知道又要拍桌子了,少跟那个王冰冰来往,居然还在别人家里吃饭。”

  妮妮起身给自己倒了盆热水,拿着毛巾进屋擦洗被汗水湿透的身子,傻笑着回复道,“嘿嘿,我知道了,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嘛,我陪陪她。”

  “你的书包呢?书包都忘了带回来吗?”,大姐在外头喊道。

  妮妮眉头一皱,千算万算总有失算,哎!琢磨了一会儿回复道,“那个……书包我忘了,她明天应该会帮我带到学校去的。”

  随后只听见大姐张庭在外面不停的唠叨,“你是去读书的,不是天天出去玩的,一个学生连书包都忘了,那还去读什么书呢?再说了,你成绩又不好,现在已经是初中三年级了,马上就要毕业了,你到底怎么办?你是准备考高中呢?还是考职业学校呢?就你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成绩,毕业后不如跟你姐夫摆地摊赚钱去算了吧。一直跟你说好好读书,好好学习,将来才有份好工作,你倒好,连书包都没了。”

  妮妮换了套干净的衣服,出来后得意洋洋的说道,“我早就想好了,我要去考护理学校,以后当一个白衣天使。”

  “啊?”,大姐张庭有些茫然,“你是怎么想了想,以后去做这种职业?当护士可是非常辛苦的工作,别看穿着衣服白白净净的,要干的活可是脏脏累累哦。”

  肚子里突然传来了“咕噜噜”的叫声,妮妮眉头一皱,这下完蛋了,一定被大姐听到了吧,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,还说吃了晚饭,太假了。

  大姐张庭面无表情的盯着她,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
  “那个,那个……一份饭菜我们一人一半,没吃饱……嘿嘿”,妮妮傻傻一笑回复道。

  大姐张庭无奈的摇了摇头,端起桌子上的冷菜冷饭走了出去,嘴里嘀咕道,“我热一下饭菜,你再吃一点吧。就你这样子,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,还想当护士去照顾别人,你肯定是在开玩笑。”

  “嘿嘿。”,妮妮调皮一笑回复道,“大姐,我是认真的,明天就去研究研究,了解一下报考护校要多少分数,赶紧努力一把,应该没问题的。”

  弟弟张晓明在一边奉承道,“我喜欢看二姐穿护士的衣服,一定挺漂亮的。”

  “哎呦喂,你嘴巴真甜,就凭这句话,姐一定考得上护理学校,哈哈。”,妮妮抚摸着张晓明的头皮,得意洋洋的说道。

  大姐张庭继续回过头来唠叨,“护士的工作可辛苦了,要伺候躺在病床上的病人,他们有的动弹不得,还时不时的大小便失禁,一把屎一把尿,想想都恶心啊……”

  妮妮听后,眉头一皱,抬头望着天花板,脑补着该有的场景,脸色变得有些难看,显然是被恶心到了。回想自己一把屎一把尿伺候过的只有弟弟张晓明了,当时就觉得已经受不了了。

  大姐张庭突然走了过来,凑近耳朵小声说道,“那些都还算好的,有的病人直接就死在了护士面前,两个眼睛瞪的和死鱼一样,吓的护士连做好几天噩梦,有的都不敢再去上班了,她们说,怕冤鬼上身……”

  “啊?”,妮妮眉头一皱,表情难看,有些不知所措,“大姐,你不要吓我呀!”

  大姐张庭一本正经的说道,“反正护士的工作挺辛苦的,有的时候病人病情加重,家属到医院里去闹,说是护士没有管理好。恩恩怨怨,是是非非,医院里都是病人,本来就怨气冲天。还有些脑子不正常的,直接出手打护士。哎,算了,不说了……”

  听了大姐张庭的这番话后,妮妮木讷的坐在凳子上,目光呆滞。但不管怎样,要去护理学校读书已经成为了她心中不可动摇的想法。